和那些头发白了才能摸得着导演话筒、摄影机的老一辈艺术家们相比,刚刚走出校门便能挂着导演牌子、拿着导演架子吆五喝六,连明星都敢呼来唤去的新生代导演们可谓是幸运儿了。他们不必熬年头等待,他们只要拥有聪明和才智,拥有年轻和激情,机会就会光顾他们。北影出资1500万供10余个“新兵”练手,著名的策划人也把看上去还是年轻女孩儿的“新秀”捧到了集编导于一身的地位上;而条件简陋的话剧小剧场内,新生代“盗版”来的故事更是吸引了一大批德高望重的评论家;最近,《电影艺术》编辑部、中央戏剧学院电视传播系专门为新生代们举行了研讨会……这一切都证明着新生代的崛起,他们正势不可当地向观众走来。
在我们为新生代导演群体的崛起而兴奋的时候,在我们为那些离奇、前卫的表现手法所冲击时,也产生了深深的忧虑。新生代们太顺利,以至于他们的作品像浅浅的溪流难以激起人们心底的轩然大波;新生代们太年轻,年轻得难以汇入生活湍急的河流。他们大都忙着“把玩”艺术,忙着用他们的方式和理念给观众长见识,却往往忽略了艺术最本质的所在。在观赏他们的作品时,观众发现这些新生代导演迫不及待地从幕后跑到了前台,不断提醒观众:“注意看!我这里有手法了,注意看!我那里是一种导演语汇。”在这种声音的导引下,观众被迫接受抓一把黄土,加一个乞福的藏族老太,外带一个直到出嫁才能洗上一回澡的陕北姑娘所拼凑出来的故事细节;被迫接受200多年前歌德笔下博学、孤傲的浮士德教授在现代电视媒体上担任选美大赛评委大谈流行文化和他追逐时尚到了月球上的怪诞想象;被迫接受没有稚气、行为怪异的的男童把自己压抑成肿胀的气球,等到大人一拍就爆炸的全过程;被迫接受满台的粗言和肮脏粪便被置放在银光闪闪的器皿之中……于是观众在所谓的“新生代手法”中被弄得懵懵懂懂,不知是自己的智商有问题还是跟不上新生代锐利先锋的指引?
有专家分析说,新生代一出世就把自己置于了矛盾的境界之中:一种是把艺术当成悠悠灯光下麻将桌上的麻将牌一般揉搓、把玩,另一种是把艺术当成急功近利的桥梁,不惜造出个“伪民俗”来和国际接轨,弄出个“墙里开花墙外香”的事实。无疑,这两种境界都没有把自身放在作品之中,而充当了一个功利的幕后策划者的角色。也有业内人士这样说,华丽的包装藏不住稚嫩,这些作品更像艺术院校学生交给老师的等待修改的学期作业,尽管事先用了类似于“盗版”式的词汇堵住了观众的嘴,但还是免不了糟改名著之嫌。当然,也有不少专家怀着宽容的态度,当看到似曾相识的镜头时,只是一笑了之,把它看成是从爬行到直立行走所必经的过程。然而观众会怎样看呢,他们不理会你是否年轻、是否还处在“试工期”阶段,他们要的是能打动他们心灵的作品。
人们期待着新生代成熟起来,更多一些真诚,在更高的人生境界上“把玩”电影。